普魯斯特的小說《追憶逝水年華》(À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),那勾起美好回憶的瑪德蓮蛋糕混合在椴樹茶中的味道,成了意識流叙事文體的代碼,中外文人無不競逐這異國風味,津津樂道,蔚為藝壇高雅時尚。
然而,今天的午間音樂會,我退出前排位置,被迫拉張椅子坐到最後面的落地窗邊,只因我聞到從某人的袋中飄出一陣陣悶熱便當味。這種味道與盐酥雞,若出現在密閉空間如車厢,常會令我作嘔。
鋼琴家汪奕聞改編《心酸酸》的變奏曲,竟意外偶和了這台灣在地市集小民氣味,一時間雜沓而來。之後,我再也無心沉浸巴赫與聖桑,抬頭望天花板,看窗格間的雲朵,音樂反成了背景;這純是個人味覺困擾,與優秀的音樂家無關。
節目單上没列出小提琴家的名字,她亦出身茱莉亞學院,琴藝自不在話下,她獨奏的新曲子挺陌生,也挺難聽,這才把我注意力拉回,因畫面甚美。
音樂會後,前去下午茶。過馬路時,行人綠燈還在閃,我快速通行,竟被一辆疾驶驟停的跑車猛按喇叭,過了街,定睛一看,是部“藍寶堅尼”。如果是小黄,我較能原諒,而這部造價不斐的車主是趕着去投胎嗎? 仇富的我掄起拳頭,正凖備上前伸張正義;這時,後方數步之遥出現了一位蒙面侠,我的他先是伸出雷霆萬鈞之手指向車内駕驶的眼睛,再指向上方還在快速跑動的小綠人燈號!這段無聲動魄的仗義,缓和了我的氣。
那名駕驶看到披着銀髮的我,是在“仇老”嗎?没記車牌號,下次别給我碰到!
不久前還稱讚的下午茶,今天退步了,真是經不起誇。就只那隻可愛的小狗,轉化了我的心情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