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hilokalia《慕善集》


我要在袮的律例中自樂。我不忘記袮的話。(詩篇 119:16)

Friday, January 25, 2019

反思「比基尼登山客」




「比基尼登山客」不幸墜谷馬博橫斷,救援及吊運艱難,耗費國家資源,置搜救人員於險地;死者為大,實不忍苛究。將風華留在原住民敬稱的「不老山」裡,或是喜愛冒險的她,與同好分享的最後犯難。

然而,這種不顧後果,追求極限的個人主義,在作家龍應台女士的眼裡,竟成了德,智,體,三育的範兒:「顛峰上的她只是用她的方式凸顯了你自己身體的慵惰,視野的短淺,心靈的桎梏」;她並且認為「在華人的世界裡,台灣以為政治解嚴就自豪,但事實上,視野和心靈仍距解嚴相當遠」;她並以自己的兩個兒子在西方的養成教育為榮,進一步點出「台灣是個心靈閉塞的社會…我們能不能夠大膽想像一個體魄強健,視野開闊,勇於冒險犯難,真正擁抱山海的台灣呢?」

我不清楚那一大群愛自然,尊重山林,不挑釁原住民信仰,以登高磨練心志,鍛煉體魄的台灣山友對龍女士直如摩西登山寶訓的宏文作何感想?他們應該不會在網上留下惡言酸語,就像他們默默奉行的「無痕山林」吧。

台灣的山勢險峻多變,海洋詭譎難測,就一個奇萊,便坑了幾多青年?見過大江大海的龍女士,難道會不清楚嗎?冒險犯難挑戰禁忌,是要有限度與合理的方向。

大家都希望遠離不祥,安居幸福,然而這點小小的確幸盼望,卻日漸黯淡。多方勢力角逐,台灣人被玩弄股掌間,還自己玩得也樂陶陶,鎮日叫民主自由,感恩慈悲,但戰火一旦被外族挑起,台灣人是要躲進玉山,還是移民琉璜島?

看過1/18/2019美國肯塔基州科文頓天主教中學白人高中和原住民長老對峙,在網上瘋傳的那段影片嗎?即使後來更多影片企圖平反,難忘的是那名頭戴「讓美國再次偉大」紅帽的白人少年,其直面長者,冷眼酷笑,教人打從心底寒起。三股人馬,白,黑,紅,在象徵民主自由的林肯紀念堂匯集衝撞,人人自認站在正義公理的一方。

耳邊不斷響起 John Brown’s Body 這首被傳唱不下於美國國歌的歌曲,不明究理者以為曲調振奮人心,唱出美利堅的光榮團結,唱出崇高宗教信仰。一讀歌詞卻是毛骨悚然:

第一句“John Brown’s Body lies a-mouldering in the grave. His soul’s marching on (約翰• 布朗的身體躺在墳墓裡腐爛,他的靈魂正在前進!),

最後一句“They will hang Jeff Davis to a sour apple tree! As they march on! Now, three rousing cheers for the union, As we are marching on! (他們會把傑夫 •戴維斯吊死在酸蘋果樹上,當他們前進! 現在,合眾國響起三阵歡呼,我們正在前進!)

你可以不知約翰•布朗,這位被林肯總統稱為「誤入岐途的狂熱者」的激進廢奴白人, 也不必認識主張蓄奴的「美利堅聯盟國總統」戴維斯,只聽這首內戰時期流行至今的愛國歌曲,就可嗅到屍臭血腥。

兩百多年了,民主大國的正義仍未轉型,隨著一次次的衝突,各色人等的仇恨一層層加深。遇刺的林肯,金恩,甘迺迪…軀體早在墳墓腐爛,而種族平等的承諾依舊是黑暗荒涼山谷的回音。

那名原住民長老擊鼓鳴唱的祖靈悲歌,穿不透白人少年的鼓噪與激進黑人的謾罵。「公平如大水滾滾,公義如江河淘淘」,金恩博士的夢想,已被黑、白、紅、黃的暗物質所汙濁,匯流進一個永無法填補,沒有出口的黑洞。

同文同種的台灣人與中國人,何以會被操弄成不共戴天?台灣人為何要奮不顧身跳進那個外族所挖設的陷阱?為何要放棄身旁唾手可得的平安喜樂,去追求外族畫下的幸福彩虹?為何忍將無辜的下一代推進黑洞?

約翰•布朗在受刑的最後一刻,留下了一段不祥的詛咒:「我,約翰布朗,此刻甚為確定:這一塊罪惡之地的罪行,只能以血滌淨。」(I, John Brown, am now quite certain that the crimes of this guilty land can never be purged away but with blood.)

中國人與台灣人兄弟登山,就請用華人與原住民同胞對山巒共有的禮敬方式吧。我們不需要西式比基尼清涼照的昭告,當我們接受自然洗禮時,只以清泉,不用鮮血。

(1/24/2019)